伴烟——柳蕴之 俞弘义1
更新时间:2022-11-10 21:25:52
“书怎么洒了一地?真是对不住,那些人太大手大脚。”俞弘义看着地上凌乱的书道歉。
柳蕴之没说话,蹲下身子收拾,一本一本捡起,然后拍干净它身后的尘土后再地到书笈里,整整齐齐地摞好。
在他收拾的这一空档,俞烟转头斥俞弘义,声音很小但语气很差,非常生气的样子。
“你怎么能绑人?”俞烟紧锁眉头。
“你不是喜欢这种读书人吗?我听小翠说,你每次听说书的都爱听落魄书生和富家小姐的故事。哎,这小子长得还真不错,他在面馆里吃面,我路过,一看这长相,就把他带回来了。我刚问小翠了,她说你就喜欢这种的。”俞弘义振振有词。
“赶紧把人家放了,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你看他这谈吐长相,过了这村真没这店了。”
“哥,你真的别个土匪强盗一样。”
“你不是让我别再劫别人的东西了吗?你安安稳稳跟他在一块儿,我就答应你。”俞弘义和她商量。
“你这是什么要求?”俞烟急了。
“怎么?一人一个条件,公平得很。”俞弘义这时候开始跟她讲道理。
“我们这样对人家公平吗?”俞烟反驳。
“你看他,也不着急的样子。你急什么?你也十五了,你这野样也没人敢上来求亲,好不容易说服尹吴,你又看不上人家。我这不是找了一个你喜欢的吗,你又不要,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我怎么野了?”俞烟气得双颊通红。
“你看看,哪个十五岁的大姑娘玩蛐蛐儿?”俞弘义指了指地上的玩意儿。
俞烟没法反驳,气得直哼哼。
“你先跟人相处相处,指不定就爱上了呢?有一个词说得好,日久生情是不是。”俞弘义拍了拍俞烟的肩膀。
“你好生跟人家相处,寨子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我先走了。”俞弘义说完就转身离开。
俞烟看着他的背影,恨得咬牙又跺了好几下脚,周围的尘土都被跺得扬起。
“姑娘,脚底不疼么?”身后的人问她,声音清澈得像是清晨刚煮开的露水。
俞烟转过身,这才仔细地看着柳蕴之。
她前世的相公。
虽然,最后她同他的结局不是太好,但是她知道,他对她很好,只是时过境迁,她不可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和他生活下去。
再说,她也根本不知道他喜欢不喜欢她,到死都不知道。这么想着,她便有些懊悔,她怎么没留下来看看她死后,柳蕴之会是什么反应。
她爱他,之后便一腔孤勇地奔向他。
他对她好,对她嘘寒问暖,夜里哄着她睡,有空便给她讲书,摸她微隆的小腹,和她商议着孩子的名字……
这些种种,应该都是他爱屋及乌将对孩子的爱移到了她身上。她自欺欺人地沉溺其中,醉在他织的温柔网里,想着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最后,她失望透底,痛彻心扉。
她走了,还带走了他与她的孩子。她死后,他该是伤心的吧?不知道会不会恨自己,因为她把他的孩子也带走了。
而如今站在她面前,玉树临风的柳蕴之跟她还未有过任何瓜葛。
她没办法欺骗自己说她现在已经完全不喜欢他,她见到他时,心脏跳得厉害。
但是她决定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前世也是这般情况,他被俞弘义打晕后掳来俞寨,说要让他当俞烟的相公。
俞烟当时对他一见钟情,欣欣然地答应。
缠着他变着花样逗他开心,他虽不愿意,面上表情也淡漠,但从不对她露出嫌恶的表情。她知他不开心也知他待在俞寨只是迫于形势,便答应他届时趁俞弘义不注意偷偷放他离开。
那时,她才见到柳蕴之笑开颜。
她记得那时院前的桃花开了,有一朵花被风吹落晃晃悠悠地飘下来……
很美,记不清是花还是他的笑了。
如果两人没有喝了酒后糊里糊涂地同榻,她肯定与他再无缘分……
着急着从回忆和低落的情绪中抽身,她看着柳蕴之,摇了摇头:“不疼。真的抱歉,将你掳来至此。”
“无妨。”柳蕴之淡淡道。
“你也看到……我哥他脑子不大好使,净瞎操心。”俞烟想起俞弘义说她没人要、说她野,羞得满脸通红。
“嗯。所以……我何时能离开。”柳蕴之方才偷听到二人的对话了,知道这个妹妹是明事理的人,应该会放自己离开。
“你……”俞烟迟疑了一会儿,“先在俞寨住下吧。”
果不其然柳蕴之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俞烟想过了,柳蕴之留下,俞弘义不再抢掠。于谁都有益,尤其是柳蕴之。
地上的蛐蛐儿已经跳了一段距离,俞烟拿着罐子跟上去,蹲在地上捉它,“你是要进京赶考吧?这离考试还有个把月儿的时间,你急着进城是做什么?”她对着蛐蛐儿装作若无其事地说着。
柳蕴之心里疑惑,她怎知自己是要进京赶考?
“我欲投奔京城的远房亲戚。”柳蕴之盯着她蹲在地上小小的身子开口。
“杨老汉?你那与你定亲的表妹前月便许配给了祁家的管家当小妾。你在他们家合适吗?”俞烟还是没抬头,逗着触角翕动的蛐蛐儿。
柳蕴之心下震惊,不明白她说的是真是假。若是真,那他真不能再去投奔。
俞烟将那蛐蛐儿装进罐里,抬头望他:“不信?你写封信问问杨老汉那婚姻还做不做数。”眼中镇定,丝毫没有撒谎的样子。
俞烟自然没有撒谎,前世她便打听清楚了,知道他与表妹杨玉珂有婚约,此番进京是为了投奔正在祁家做车夫的杨老汉。
“你在俞寨住着吧,我不吵你,你该读书便读书,到了考期,我自放你离开,还备马车送你至京城。”
俞烟走到柳蕴之的面前,控制住自己狂跳的心脏和微微颤抖的声音,硬着头皮抬头紧盯着他。
柳蕴之看着面前比他矮了不少的少女,眼里闪烁忽明忽暗,在心中斟酌一番后,叹了一口气,退后一步弯腰作揖:“先在此谢过。”
“你在东厢先住下吧,那里安静。”俞烟松了口气,嘴角上扬。
说罢,便提着罐子到自己的屋里去了。
柳蕴之对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不清楚她是怎么知晓这么多关于自己的事。
柳蕴之把自己的东西拿回了东厢,然后一下午便没再出来过。
俞烟躲在自己的屋子里,也闷着不出去。
蛐蛐儿还在罐子里吱吱吱地叫着,俞烟已经没心思再逗它。
她觉得奇妙,重来一次,还是与他牵扯上。虽然自己完全可以避免,但是因为她那一根筋脑回路清奇的哥哥,她还是不得不留他在俞寨。
她可以放他走,但他去了京城知道杨玉珂已经被许配给王管家后,肯定不肯投奔杨家,他也没积蓄,很可能最后会流落街头,或者是干一些脏活累活。
俞烟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还是不舍他去干那些脏累活。他光风霁月,温润如玉,只该捧着书研读学问,不该弯下腰当下人。
前世他科举高中状元,之后便被加封了禹州的通判。所以,俞烟真没见过他落魄的样子。记忆中的他温文尔雅,对谁都温柔敦厚,也从没生气脸红过。
他在俞烟的心中就是那天上高挂的明月,时时刻刻都是最美好的样子。
看在前世他对自己好的份上,她就给他提供一容身之所吧,正好也让她哥停下不在做那劫人的勾当。
“就当前世报恩了,对吧。你说呢。”俞烟打开罐口,对着胡乱动着触角的蛐蛐儿说道。
蛐蛐儿怎么可能回话,它吱吱吱了两声便不呆滞在原地。
夕阳西下,到了临近进食的时间。
“翠!”俞烟在自己的屋内喊小翠。
“何事?大当家今日事务繁重,让你和尹吴自先吃,不必等他。”
“知道了。”俞烟点头,心里盘算着,柳蕴之呢,要邀请他同他们一起进食吗?不知他肯不肯。
“对了,大当家还说,要伺候好那刚掳进门的书生。”小翠探头看了看东厢紧闭的门。
“我自有分寸,你先去忙吧。”俞烟摆摆手,让她出去。
小翠脚步一转,弯腰在她耳边附道:“那书生长得真是顶好看,我还没见过长这么好看的人呢,他是不是神仙下凡来着,小姐你真是走了桃花运。”揶揄完俞烟,她还抿嘴偷笑。
“你!!你说什么话呢?!什么桃花运,赶紧走。”俞烟听完话全身的气血都翻涌起来,一股脑得朝脸上涌去,她涨红了脸大声斥道。
“跟我还要这么畏畏缩缩遮前遮后吗?”小翠不满地瞪她,挨不过俞烟那想要杀人的眼神,小翠便讪讪地走了。
俞烟待脸上的红晕都撤下后,走出房门,盯着不远处的紧闭的东厢门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还是上前,轻叩门扉。
“不必客气,请进。”柳蕴之淡雅的声音从房内传来。
俞烟摆好面上的表情,轻推门,只见他正坐在木椅上捧着一本书研读。她的表情僵在脸上,怕是打扰了他温习书籍。
“何事?”他投了一个淡淡的眼神在她身上。
“没事,就是该吃饭了,你要和我们一起吃,还是我给你准备好再送来房中?”俞烟问他。
柳蕴之放下书籍,立刻起身。
“我同你们一起吧。”他住在她这已经给她添了不少的麻烦,怎么可能再让她给他送饭。
“也成。”俞烟应了一声,扭头拔脚便离开。
“俞姑娘。”柳蕴之在她身后犹豫地喊她,他有很多疑问想要弄清楚。
俞烟愣了一下,回头问他:“你怎知我姓俞?”
“这附近的百姓都知道你们俞家吧。”柳蕴之面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俞烟咬唇眼神瞥向地面暗啐一口:“该死的。”
“我想问问,你是怎么知道……关于我的那些事?”柳蕴之盯着她问,这一刻他的眼神突然锐利了起来,像是要把她看穿般。
俞烟突然窘迫起来,被他盯得难受。她恨自己没脑子把不该说的全说了,现在很难找到合理的解释,脑子飞速地运转着,最终得到一个称得上是“合理”的答案。
虽然这答案可以解释这一切,但她又很难说出口。柳蕴之也不催她,就站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静静等她。
她握紧拳头,抬头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若我说,我很早便欢喜你,查了你的身世后又指使我哥去刻意绑你回来,你信吗?”
圆溜溜的大眼里藏着细碎的光芒,柳蕴之平静地望进她的眼里。
信吗?
自然是不信。
就算他先前没听到她和俞弘义的争论,现在就单凭着她的神情,他也可以看出她在撒谎。
细碎的光芒里混着丝丝躲闪慌张,还有她紧握的拳头和紧张的呼吸。
罢了。
她不肯说便算了。
俞烟见柳蕴之久久不说话,自己先慌了起来,转过身子,不看他,“别信,我瞎说的。”
柳蕴之在她身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进食时。
柳蕴之细嚼慢咽。
反观尹吴,吃饭啃肉都是大口大口,汤汁有时还顺着嘴角滑入脖颈里,吧唧吧唧的声音不停地从他嘴里传出。
俞烟打量着二人,觉得有意思极了。
尹吴忙着和她搭话:“你近日怎么转性了?”
俞烟疑惑看他。
“怎么不扮男装去青楼找乐子了?”尹吴又问。
俞烟觉得脚底的血气这一瞬都往她的脑门上冲,她猛地踩了尹吴的脚面一下,咬牙切齿:“说什么呢?我就去过一次!”
柳蕴之闻言看了她一眼,然后又默默地收回眼神,安静吃饭。
“那那一次,学到了什么?”尹吴继续问,嘴角噙着坏笑。
俞烟低头怒视着他,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双颊鼓起,像只屯粮的仓鼠。
柳蕴之没过多久便吃完起身。
他一起身,俞烟就低声斥尹吴,“你说什么呢?!故意在外人面前不给我留面子?我真的就去过一次。”
尹吴睇了她一眼,“你真喜欢他,要和他在一处?”
“我跟你在一起,都不会跟他在一处。”俞烟盯着柳蕴之挺拔如竹的背影开口。
“那便好,你看他,吃的饭都这么少,怎么能担起一个家?你要是真嫁给他,你会吃亏的。”尹吴用筷子敲了敲自己的饭碗。
俞烟嘁了一声。心想,你个大莽汉懂啥。
“哎,不过你真的看不上我吗?”尹吴又问。
“你把你那吃相整好,再来跟我谈这些。”俞烟看了一眼他下巴上的油渍。
俞烟因为身体里多了一张嘴,吃的东西也变多了。吃完还嗜睡,小腹一点点隆起。白净的小脸也长了些肉,富润了不少,身上的少女气质少了,隐隐透露出妇人的温婉气质。
一开始她根本就坐不住,柳蕴之不让她爬树不让她逗蛐蛐儿不让她放风筝,她只好在院子里踱步,还让小翠给她买了好几本画本,只有图,她看起来也不费力。柳蕴之不忙的时候就会来陪她,给她讲书。
他最近常给她讲诗,但他就是不解释,俞烟自然是一头雾水,她也哼哼唧唧地求他给她解释解释,但是他却从来不肯,梗着脖子让她自己去理解,摸着她的脸说总有一天她会懂的。
俞烟也不纠结了,因为他对着她念诗句时,眸光温柔,嘴角总是挂着浅浅的笑容,温润的声音如同一汪柔柔的春水,让她忍不住沉溺其中。
他最经常对她讲的诗句是“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俞烟知道红豆也听得懂相思,只是不知两者之间有何干系。
有一次,她捏着一把红豆,问小翠:“你从中看出什么了?”
“香甜软糯。小姐你想吃红豆粥了?”小翠疑惑。
“啧,不是。还看出什么没有?有关于那种……情的。”俞烟又问。
小翠反应过来,笑着说:“你问问你相公不就完事了?”
“他要是肯说,我能问你啊。”俞烟觉得小翠的脑子比自己还不好使。
“哎,不肯说,你就待夜里问啊。”
“夜里?为何。”
“哎呦,在床榻上问。”小翠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说完还左顾右盼怕有人听见。
轰地一声,俞烟的圆脸涨得通红,像是一只煮熟的虾。她呸呸了两声,嘴里骂道:“翠,你怎越发不知羞了?”
“怎么了?小姐都快为人母了,还不能说这事吗?”小翠扭着头笑得狡黠。
俞烟真的在脑中思考着这办法的可行性。她虽然有孕在身,但柳蕴之还是很经常哄着她行男女之欢。柳蕴之在和她做那事儿真的比较好说话,说不定就真的跟她解释红豆和相思之间的关系了呢?
她真的只是想搞清楚红豆和相思之间的关系而已,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夜里,俞烟屋里熄了光亮。
柳蕴之轻推门,借着月光瞧见被窝里鼓鼓囊囊一团,他笑了一声,点了一根小蜡烛后轻手轻脚地褪了衣服,只着亵衣,掀开被子一角,小心翼翼地躺了进去。像往常一样,他伸手揽过她的腰,手掌轻抚她微隆的小腹。怀里的娇人动了动,翻过身子,小脸贴着他的胸膛,嘤咛了一声。
柳蕴之便抚着她的背问她:“今日过得可好?”他今天公务繁忙,早晨出了门便没再回来过,现在娇人满怀,他的心慢慢感到安定下来。
“好啊。就是有点想你。”俞烟在他的怀里灵活地转着眼珠,斟酌着自己的用词。小翠同她说,要讨好他,要显露出自己想他的情绪,要让他对自己百依百顺。
柳蕴之心尖一软,抱着她笑了一声,忍不住低头吻她的秀发,“巧了,我也整日在想你。”
“我肚里的小人也说想你。”她继续说道,手搭在他的腰际上轻轻收紧,抓着他轻薄的亵衣。
“可是我还是比较想你。”他的声音像是在柔情的海里泡过般,迷了俞烟的魂,她的心脏噗通噗通跳了好几下。
她又往他怀里钻了钻,怀里的柔软触觉还有衣物和床褥擦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让柳蕴之异常悸动,呼吸逐渐厚重起来。她因为怀孕,乳儿大了不少,现在那软乳正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身体,他的脑子里逐渐涌现了许多旖旎的画面。
俞烟也知道自己贴他太紧,最近她的胸前那两团变大了些,还敏感了许多,只需稍稍碰碰,她下面就会泛滥出春水。此时,那敏感的两团桃子正压在他铁板似的胸膛上呢,她怎么会没感觉到。
“啊……”她惊呼一声。他那滚烫如铁杵的东西已经翘起,正硌在两人的中间,抵着她的大腿。
柳蕴之轻笑一声,低头勾起她的下巴,柔和的黄光打在她的半边脸上,给她添一丝柔美,娇媚异常。
“喊什么,傻姑娘。”柳蕴之盯着她调侃,满意地看见她的脸愈来愈红。
“我喊什么你还不知道?”俞烟羞红了脸,咬唇慢吞吞地开口。
柳蕴之的大拇指轻柔地抚着她的唇,没回答反倒问了她问题:“你和那小人,谁更想我些?”
“你猜。”俞烟笑嘻嘻地不肯说。
柳蕴之一手搂住她的腰,将她往上提,让那娇羞的脸庞对着自己的,先对着那樱桃小嘴亲了一口,说了一声“不乖”,然后手便在她的腰上轻轻捏着。
俞烟觉得那哪里是捏啊,分明是搔她的痒。她笑得花枝乱颤,胡乱在他怀里扭动,连带着胸乳都在他胸前蹭了好几回,顶端的小圆粒刮得柳蕴之倒吸好几口气。
柳蕴之眼底情潮翻涌,终于忍不住,起身将她按在身下。
俞烟僵住,停下了笑声,看着眼前的柳蕴之不敢吭声。他也盯着自己,眼里藏着化不开的浓墨,重重地喘息着,双手撑在她的脸旁,长发顺着背滑落在她的肩上……
唔……要被吃了。俞烟在脑子里默默想着。
她的眼里也布满了薄薄的雾气,想了一会儿,俞烟说:“我比较想你。”
他又笑了一声,屋内的灯光很暗,被照亮一半的深邃五官,已经将俞烟勾得七荤八素,绽开的笑颜又让整座屋子都亮了起来。
她想,他真是下凡来的吗?
殊不知,柳蕴之也是这么想自己的。
他低头,唇舌欺了上来,低喃吟语:“我知道。”湿热滚烫的舌带着他独有的清香顶进她的唇里,霸道又温柔地在她的嘴里扫荡掠夺,带出俞烟的娇娇呻吟。
俞烟抓着他的衣服,轻轻喘息,嘴角挂着闪着光亮的涎水,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或者……该是混在一起的。
接下来的一切,顺理成章。
柳蕴之褪了她的亵衣肚兜,软乳上的乳晕涨大,透着可人的粉红,顶端的乳粒在一片白腻腻的肉中娇俏地挺立着。俞烟咬着手指,扭头不敢看他,任由着他用目光欣赏着她的身体,奶尖微微颤着,柳蕴之看红了眼,炙热灼烫的唇舌含住她此刻娇嫩脆弱的乳尖,先是用牙齿轻咬着软肉,后来舌尖在顶端一扫,再轻轻一吸。
俞烟颤栗着身体,喉间溢出娇弱难耐的呻吟。
他在吸奶……
臆想中的乳汁并没有出现,他松开她的乳,抬头亲了亲她的嘴:“怎么还没奶水。”
俞烟双眼迷离地推他:“我怎么知道……再说了,哪里是给你喝的。”
柳蕴之没说话,轻柔的吻往下滑,到了她微隆的小腹,在肚脐上方吻了一下:“虽然你娘说是给你喝的,但是你娘全身上下都是我的。”
俞烟耳边像是有烟花炸开,幸福甜蜜感从脚底猛地一下涌向她的大脑,她听他的话听得晕晕乎乎的。
亵裤被拉下,大腿一下凉了下来,尤其是腿间那处湿了便凉飕飕的,她恢复了点理智,扯过他的手腕,哼哼着问他:“那什么红豆的诗句是什么意思?”
柳蕴之被情欲充满的头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又笑得开朗,将她的手放在嘴下一吻,“自己领悟?意思就在我接下的行为里。”
俞烟懵懵地点头,松开了手,盯着他的动作想要看出些什么。
他脱下自己的亵衣,露出精实的上身,白皙又硬实的身板,连乳头那里都是淡淡的粉色。柳蕴之见她紧盯着自己,不像之前那般害羞扭头,觉得可爱极了,便忍着欲望,将动作放慢……
俞烟看着那勃起的东西,终于忍不住,转了眼神。
啊……真的是太热了。
在她上方的柳蕴之又笑了笑,双手分开她的白腿,幽幽的眼神盯着已经泛滥的湿处,手指曲起在门扉处刮了刮。俞烟羞于看那闪着光的手指,却在下一秒瞪大了眼睛,他将手指舔舐了个干净,将她流出的东西都吃进了肚子里。
灭顶般的快感烧得俞烟喉咙发热,体内涌进一股热流,她被烫得一机灵,像条即将干涸的鱼抽搐了好几下,两眼发黑,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了。
柳蕴之裹住她汗淋淋的身子,不停地吻她,嘴边喃喃着她的名字:“烟儿。”
“嗯?”俞烟握着他的手指小声应。
他又喊:“烟儿。”
“嗯……”俞烟眼皮都快耷拉下来了。
他接下来又喊了好几遍,俞烟是没力气再应了,即将迷迷糊糊睡过去之前,她听到他清清浅浅的一声“永远不要离开我。”
第二日醒来。
俞烟看着身旁正酣睡的俊脸,笑得甜蜜。手指轻轻勾勒着他的眉眼,想起昨天最后没答应他的话,她上前舔舔他的唇,“我永远不离开你。”
……
待小翠喊二人进早膳,她才猛地反应过来。
他娘的。
柳蕴之整日都待在房里苦读,偶尔出来透个气,有时在院子里走着,便会发现半人高的草丛那处隐隐有动静,定睛一看,俞烟正趴在地上,抓着地上的虫往罐子里投。
这童稚般的行为让他勾起嘴角,想起村里人对俞家兄妹的形容,他摇了摇头,果然还是眼见为实。
他记着村里的人都用“阎王兄妹”来形容他俩,说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哥哥生得高大像熊,妹妹长得美艳像蛇。见到正主时,他觉得这外貌形容得并无一点偏颇……只是这性格却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柳蕴之在走神时,俞烟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膝盖沾上的泥土尘埃,发现站着的他后,她走到他面前,问:“可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无,只是闷在屋中太久,出来透透气。”柳蕴之回过神,看着眼前的娇俏女孩开口。
俞烟思衬了一会儿,同他说:“若你觉得屋内闷,可以到院子里来读书,我保证不吵你。”她一手提着小罐儿,一手抬起,四指并拢呈发誓状。
她那刚抓完虫的手指看起来黑黢黢的,指缝里夹着泥土,柳蕴之的眼神在那里顿了一秒。
俞烟的眼神也跟着扫过去,发觉窘态后她便急急忙忙地收起手指,五指握得紧紧不肯再给他看。
柳蕴之忍俊不禁,俊秀的眉眼舒展开来,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终于舍得绽放。俞烟看得入了迷,又猛地反应过来,晃了晃自己的脑袋。
“真的,不同你说假,我绝不吵你。”俞烟正色。他之后可是科举状元,要是因为他在她这住得不舒心,导致他落榜了,她可就罪过大了。
“那先谢过了。”柳蕴之应她。
“无妨。”俞烟摆摆手,意识到手上的污渍还没清洗掉,她又立马收了手。
柳蕴之抿唇忍笑,踱步走开。
俞烟背着手,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莫名涌起波澜。这世他爱笑多了,前世他在俞寨时是很少笑的。记忆里关于他笑的部分很少,最深刻的是那日她答应便放他走时他的笑。
俞烟,你前世欠他的真的太多。他在俞寨时,你便处处惹他不快,他纯良温柔,不肯与你多计较。去了柳宅,你又自顾自地自杀,将他的孩子一起带走。你真的对他太坏了。
想着想着,她便有些想哭。
肩膀突然被人揽过,熟悉的粗粝呼吸在耳畔响起,她立马止住泪意,转了笑脸回头看自己的哥哥。
“还说不喜欢人家,看着他的背影你都能流口水。”俞弘义调侃。
“屁嘞。”俞烟反驳,留什么口水,差点流泪了都。
“他娘的,你怎么满嘴脏话呢,到底是学谁的?”俞弘义扯着她的头发质问。
“他娘的,学你的啊,给老娘放开。”俞烟也揪着俞弘义鬓边的头发斥。
两个人笑嘻嘻地打做一团。
“走,哥带你去集市里转转。”俞弘义疼惜地摸着自己的头发。
“好啊好啊。”俞烟立即答应,正好闲着无聊。
俞烟又拉上了小翠,多个人方便提自己买的物件。
三人在路上走着,途径一条羊肠小道,两侧树木丛生,悠悠的一抹斜阳搭在半山腰上,投下一片昏黄日光,静谧惬意得很。
俞烟和小翠说着话,旁边的丛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俞烟闭了嘴,小翠看了眼色,也跟着闭嘴。那窸窸窣窣的动静愈来愈大,在四下无人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有些诡异反常。
俞烟警觉,拉住在前面走得飞快的俞弘义,指了指那侧有异动的草丛。
俞弘义皱着眉不知是何事,慢慢地靠近。
气氛剑拔弩张,紧张异常。周围又渐渐静了下来,只有丛林中小鸟和蟋蟀吱吱的叫声。
俞烟正觉得松了口气,以为只是自己多心了而已,丛林那处突然传来一声男人的闷哼,接着是尖锐的求救声“救命!救我!”绝望又孤注一掷。
俞烟只觉得身旁似有一阵风掠过。
俞弘义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大手撩开长势杂乱的野草灌木……
丛林里果然藏着人!
娇小柔弱的女子被一双肮脏的手捂住口鼻,双腿双手都被绑着,脸上被灌木野草刮得伤痕累累,血珠渗出。
俞弘义如同揪小鸡般将那个猥琐矮小的男人扯了出来,男人还想反抗搏斗,被俞弘义狠踹一脚后便躺在地上抽搐痉挛。
俞烟和小翠急急忙忙去救出被绑着的姑娘,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嘴唇干涸苍白,被吓到丢了魂。
“没事了没事了……”俞烟安慰她,她的手腕和脚踝都被勒出了血痕,触目惊心。
俞弘义抓起地上的人便要去报官。
劫后余生的姑娘开口喊住了他,脸上的表情悲愤欲绝:“要是让人知道了……我还怎么活?”
俞烟皱着眉也觉得不妥。
“……我保证再也不做这种事了……放过我吧……”男人跪在地上求饶。
“怎么也得废了你的根吧?”俞弘义恶狠狠地开口,他自小便嫉恶如仇,见了这种事更是气愤至极。
“求求你……不要……”
“这样吧,先都带回寨子里。”俞烟暗自打着算盘。
那姑娘和男人被带回俞寨时,都十分震惊。
姑娘怎么也没想到救自己的居然是传闻中的“阎王兄妹”。男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栽到了这二人手里,看来是九死一生,命不久矣。
俞烟让小翠先去照顾那姑娘。
俞弘义将被绑得严实的男人扔进臭烘烘的马厩里。
“直接废掉他的根不行吗?”俞弘义摸着下巴思考。
“不妥,哥你不要再动这些血腥的歪脑筋了。”
“拔了舌头再去送官?”
“都说不能见血了!”俞烟时时刻刻为俞弘义的名声考虑着。
“送官其实也不管用,挨几大板就又出来了,不如废了孽根管用。”
俞烟的眼珠转了转,在俞弘义耳边低语。
“好办法!真不愧是我的妹妹,俞家人的脑袋瓜就是聪明。”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
柳蕴之正坐在屋中研读诗句,屋门被轻轻扣响。
门外传来犹豫的声音,“是我,俞烟。”
“请进。”柳蕴之润声应。
俞烟踏进屋内,见到他桌上放着两本书,又觉得打扰到他不好意思。
“无事,怎么了?”柳蕴之问。
俞烟不再扭捏,将藏在身后那臭哄哄脏兮兮的衣服丢在地上。
“能不能在后面写几个字?”俞烟指了指地上的衣服。
她这方法妙,但是缺少可行性,原因是他们寨里没有几个人识字。柳蕴之识字并且写得很好,找他刚好。而且也许还能改变俞寨在他心中的印象,他们并不是贼寇。
“写什么?”柳蕴之看着地上的衣服开口,脸上没有任何嫌恶的表情。
“强奸犯。写大一点……越大越好。”
柳蕴之抽了抽眉毛,没问什么,将衣服在地上铺好,便跪在地上提笔写字。
他写的什么,俞烟并没有什么特殊体会,只觉得工工整整又带着一点风骨。
俞烟在他写的时候把事情经过给他讲了一遍,着重细讲了他们三人英勇救人的过程还有她绞尽脑汁想出的好点子。
柳蕴之一面专心致志地写字,一面还适时应和。
俞烟讲得自己激情澎湃,热血沸腾,当即就想给自己授一面牌匾,上面要写着“匡扶正义,神机妙算”。
柳蕴之看着她激动的满脸通红的样子,别过脸抿嘴偷笑。
“好了。”柳蕴之起身。
“谢了,我去忙了。”俞烟脸上的光亮还没褪去,一手揪着那衣服一手捂着鼻子,匆匆离开。
俞弘义早就在马厩那等着了。
男人被打晕后脱了衣服,此时正裸着上身瘫在稻草上。
俞烟将衣服丢给俞弘义,俞弘义又给他重新套上,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
俞弘义将男人扔在村口,警告:“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知道……”
“要是你敢说出关于今天的一个字,小心你的舌头。”俞弘义笑得露出牙齿,在男人的眼里就如同老虎露出利齿。
“绝对不说……绝对不说。”男人害怕地重复。
“滚吧。”俞弘义哧了一声。
男人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头都不敢回,他心里震惊,阎王兄妹居然没留下他一点东西在俞寨?也在心里暗自侥幸。
走进村里之后,他便整理了衣服放慢脚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朝自己的家中走去。
村里有长舌妇人聚在一起话长短,瞅见他背后有字,虽然看不懂但也知道一般人不在背后写字,暗自推测着这男人背后写了什么。
一个妇人拉出自己考了几年都没考中的秀才相公,指着那男人的背,嘴里啐道:“读了十几年破书终于有用了,他那背上写的是什么字?”
“干他妈的!强奸犯啊!大家离他远些!”秀才大惊失色,常年处于室内又因为营养不良而变得干瘪的脸抽搐得厉害。
“操。读十几年书他妈的就知道讲脏话。”妇人朝他脸上吐了口沫,骂骂咧咧地告诉周围的村民们,他是强奸犯。
村里平静祥和,从没出过杀人放火的事件,如今出现了个强奸犯,大家共同抵制,在男人半夜睡觉时,全村人在深夜里都手持火把逼他离开。
男人睡得正蒙,便被扯了被子,丢出村外,有的村民朝他脸上吐沫,有的破口大骂,有的踏了他好几脚……
他被揍得迷迷糊糊,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发现……
这厢,小翠问清了那姑娘的来历,原是父母丧命后从隔壁村过来投奔亲人的,岂不料在路上便被那男人劫了去差点毁了清白。
俞烟心里疼惜,对她说:“你先在这好生修养,待伤好了再去投奔吧,免得落人舌根。”
翟语儿听了她的话,愣住,又蓦地兀自笑开来,问:“你可是俞烟?”
俞烟在心里骂了俞弘义无数遍,村里的每个人都该知晓他们俩是那阎王兄妹了。
“是。”俞烟尴尬地哈哈两声。
“那刚才那救我的便是俞家大当家的?”翟语儿抿唇。
“是,他是我哥。”
“长得是像熊一样……”翟语儿低头低喃,脸上的红晕渐渐泛滥开。
说曹操曹操便到,俞弘义啪地一声踹开屋门,扬起一阵灰土。四下无人地拿起水壶往嘴里投水,又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谁在后面追你了?”俞烟翻了个白眼问。
“我就是渴,急着喝水……那个男的听说被赶出村外了,你不用担心了,他根本就没来得及说话便被驱走了。”前面的话是对俞烟说的,后面的话是对翟语儿。
翟语儿顶着张红扑扑的脸急忙点头,看俞弘义的眼神含羞带怯。
俞烟和小翠将俩人的相处看在眼里,她们眉来眼去的,俞烟给小翠比口型“喜欢上了?”“是啊!”“我要有嫂子了!”“是啊!”。
翟语儿在他们寨子里待了几天养好身上的伤便离开了。
离开那天,俞弘义正好不在,翟语儿左顾右盼探了好几个头后叹了口气,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无事,以后可常来找我玩,就是……你能不能在村子里同那些父老乡亲说说,我们才不是什么阎王兄妹呢。”俞烟握着她的手,活脱脱像对待自己的嫂子了。
“会的,你们俩心地善良,为我出头,我一定会好好改正你们在她们心中的印象。”翟语儿回握她的手,笑得甜甜。
“对了,我哥还没有心悦的人。”俞烟压低嗓子说,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胡说什么呢……!我没那方面意思!”翟语儿一下子便涨红了脸,小心翼翼地观察周围。